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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凈月潭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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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凈月潭中仙

時已暮確實是剛辦完正事回來,初仁已至,妖魔鬼怪們的功力大漲,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對他們加以約束,就很容易鬧出亂子來,尤其是現在已經出現了一個例子,就更要快些采取措施了。

時已暮身為鬼王,主動聯絡了法力高強的大妖怪們探聽口風,大家一起商討如何對付人界突然出現的那只黃鼠狼妖。

他們或默不作聲表示自己不會參與,或信誓旦旦言說定會盡犬馬之勞,說話的未必是真言,不說話的心裏怎麽想的更是誰也猜不準,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此事誰若對那妖怪出手相幫,後果怕就是天庭會派人來懲治了。

由於黃鼠狼記仇又不好收拾,很多地方都對其采取了神仙般供奉的方式,這種動物成精不易,此前又常被人類唾棄毆打所以格外怨恨人類,而今還得了人類信仰有了能耐,最常做的事就是覆仇了。

比如此次出現的這個,據說已經打傷了不少人,按理說凡間修士會管,但是這片地方既然有鬼王坐陣,由鬼王來處理自然是方便許多。

妖怪能危害一方多是仗著自己有本事,著實讓人苦惱,處理起來也很是麻煩,敵方無所顧忌,己方做事卻有諸多拘束,還要考慮到會不會有弱小被連累,所以這次他們聚在一起既是為了商討對策也是為了通知各部往後要謹慎行動了。

叮囑那只癩蛤蟆不要亂走後,時已暮先行回了鬼王洞府,鄭元鯤正光腳坦蕩蕩的坐在地上很是悠閑的給手中的藤蔓捋著枝葉,眼神溫柔的能擰出水來,藤蔓的一枝主幹攀爬在他的身上,用打頭的葉子撫摸上他的臉,正是一副柔情蜜意的場景。

時已暮無奈的咳嗽兩聲,這兩人,明明可以回自己屋的非要待在這裏等他,偏偏感情好的沒話說,動不動就成了這樣,回房還需經過他們身邊,若悄不做聲的過去被發現了就更尷尬了。

鄭元鯤聽到咳嗽聲一個猛擡頭,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暮兒?!”葉子飛快離開他的臉東竄西竄不知該往哪兒去,藤蔓夫人性子溫柔內向,被兒子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害羞的。

鄭元鯤一把飛快環抱住處於慌亂的自家媳婦兒,然後又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這是為了鎮定,也是立威和提醒,混小子,還笑!

某鬼王連忙站定,自家父親這才斜瞥向他慢慢悠悠轉移話題道:“是剛看完那小子才回來的吧!”時已暮嗯了一聲點點頭坐在一旁石凳上,心裏想著徐佑安嘴角便忍不住勾起。

然而某位的八卦魂已經燃燒起來了,鄭元鯤急匆匆的湊上前去坐下,用胳膊肘搗了搗陷入沈思的時已暮:“哎,那小子現在對你什麽態度?”

這些日子自家兒子總是跟在人家屁股後頭,他是不是喜歡人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這裏對情愛格外開放,男男女女只要有心都可追其所愛,可人界,嘖嘖,真是難辦啊!

時已暮一臉疑惑的看向他:“什麽?”態度?什麽態度?那人很好,謙遜有禮,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是得體非常,父親何出此言,難道是另有深意。

鄭元鯤詫異的挑了下眉頭,而後將時已暮上上下下打量過來,看著自家兒子木訥的樣子,頓時一陣無語。

他以為這些天時已暮與徐佑安整日黏乎在一起應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結果竟是如此了都還沒有發覺自己的真心,並且還對現今狀況十分心滿意足,真是奇了怪了。

鄭元鯤如此想著,越來越稀奇自己的幹兒子這情商怎麽一點都不隨他,不由放下媳婦站起身來圍繞著他轉起了圈子。

那藤蔓見他如此,慢慢攀爬上他的身子,主幹拉展跟著他走動,時已暮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束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就只好跟著他原地轉著身子,思索自己到底有哪裏不對。

結果就看到鄭元鯤站定,而後一驚一乍的捏住他的肩膀一陣亂抖:“幹兒子,時已暮,暮兒,你還是我兒子嗎,你說你怎麽能,還!不!明!白!”

他呼喚一聲,時已暮就應一聲,結果他幹爹將他一把抱住,無奈的錘著他的後背說了這麽一番話。

還不明白,什麽?

鄭元鯤從兒子眼裏讀出了這句話,轉而一臉疲憊的甩著頭問道:“你對那小子,莫非真的沒有意思?”

這不可能啊,他看著那小子的眼神,分明滿滿的都是傾慕與關心,現在這麽不開竅,以後可不要後悔啊,一旁的藤蔓努力的向前延伸,同樣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意思?什麽意思,是喜歡的意思嗎?喜歡,他喜歡那個人嗎?時已暮低著頭沈思這個問題,那個人是他所害,雖說如今二人相處融洽,可若是他知道了又會如何,會不會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作偽?

會不會覺得自己當時沒有救下他,現在卻做這些只是為了不讓別人詬病?事實上,時已暮自己也覺得他現今所做確實有幾分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不再愧疚。

他將手放在石桌上,拇指有意無意的在食指上揉搓,若他要走自己又會不會舍不得?這些日子二人的相伴當真是他度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他是想的,想和這個人過一生,想護著他,看他忙碌,看他清閑,最好那個人的時時刻刻都能被他看到,先前是情竇未開,此時被父親這麽一點,時已暮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這就夠了。

什麽規定,什麽例條,只要有可能,冒著失去一切的風險他也要試著讓徐佑安重生,若事有變故,他會和那人許來生。

思索片刻時已暮站起身徑直向洞府外面走去,鄭元鯤見怪不怪的捧起妻子哀嘆了一聲,哎,愁啊!

行至門口低聲念咒,右手一揮,看不見的屏障消失了,而後慢慢結冰一般由外到裏再次閉合,就在徐佑安知道他不是人之後,這個結界重新啟用,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解開結界的咒語,其中就有徐佑安。

這個結界有他的一絲法力附在上面,是害怕休息時被攻擊才設置的,那些能找到此地的人絕不會是沒有本事的小輩,自然要多加防範,而今這裏多了一個徐佑安,結界就更是被他幾次加固。

徐佑安是活屍,如果再被傷害,魂飛魄散就再也不能入輪回了。

徐佑安往回走著,見到時已暮過來正打算打個招呼兩人就擦肩而過,只看見時已暮步履匆匆的背影。

徐佑安疑惑的皺了下眉頭,稍一思索左右不論多大的急事自己都幫不上忙,也只好先回了洞府,在與鄭元鯤夫妻二人寒暄了幾句過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推開門是古色古香的屋子,簡潔而大氣的家具如若天然造就,一床一窗一椅一桌,墻上是山水字畫,起筆隨意卻又不失墨韻。

這些日子他吃吃睡睡都在這裏,看書寫詩,臨山觀景,早已習慣了這裏的一切,就像是一直生活在這裏一樣,可是,徐佑安坐在床邊摸上枕頭旁的書籍,他不屬於這裏,這幾本書無時不刻的提醒著徐佑安他很快就要離開了。

他不願與人親近,不願虧欠別人,為人處世雖算圓滑可心裏卻很明白自己也不過是硬撐裝樣子罷了,過去數十年裏自己就像圍繞著尊嚴二字活,展示給別人的從來都是一個謹慎而可靠的徐佑安,又哪裏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性格其實很是欠妥呢。

初時想著遲早分別不由展露天然本性給這些人,可這些人卻都還是一心一意對他好,如果真的要離開,自己會不會舍不得?真是不敢深思的問題。

這樣平靜的生活,是他所向往的啊,如果能一直如此……

徐佑安仰面躺在床上,一本書鋪在臉上,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時已暮要去的地方是凈月潭,那裏不受鬼王管,並不大的地方只有一棵樹和一片湖,湖水碧綠如被寶劍劈開的美玉,湖邊是一棵樹,一棵掛滿用紅絲帶系著的姻緣牌的樹。

樹的枝幹生機勃勃環繞著點點綠光,卻一片葉子也無,空中傳來一聲輕笑:“又是一個傻大個兒,傻大個兒,你是來算命的嗎?”聽著像男聲,卻又故作妖嬈姿態,清脆而古怪。

樹枝晃動著落下一段綠枝,攪的湖水起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時已暮身後的湖水中緩緩升起一股水流,而後空中慢慢的出現了一個約摸十三四歲女孩的樣子,自她出現湖就幹涸了。

少女的頭發被一支簡單的簪子盤住,餘下少許編成辮子自左側垂於胸前,相同的四五只花形釵在長辮中若隱若現,她身著華麗莊嚴的服飾,小巧而精致的五官配上一本正經的神情透出幾分可愛,她睜開眼,碧綠色的瞳眸似乎帶著奇異的光彩。

少女看向岸上的人卻不發一言,時已暮無知無覺的仔細端詳著面前的樹,方才的聲音似乎是從樹中間發出來的。

這裏是凈月譚,是受天地規則保護的世外仙境,傳聞是上古一位神靈偶遇心上人的地方,可是最後那女子也只是在他的這份喜歡下落得了個香消玉殞的下場,人與神又那是那麽容易就能在一起的。

月光從上方洞口處照射進來,久而久之凈月譚的湖水與樹都成了靈物,這棵樹也有了一些本領,曾有人類偶然進入這裏許了姻緣,不久後就得到了回應,於是越傳越玄乎,很多人都來求姻緣綁木牌。

其實說來也不全是樹的功勞,再厲害的法術,如果兩人沒有感情,甚至互相討厭,都不會成真,換言之,只要兩情相悅,來這兒許願後,窗戶紙很快就會捅破,卻一直沒有人知道,這棵樹的本事還遠不止於此。

時已暮對著面前的樹虔誠的鞠了一躬,朗聲道:“前輩,久聞前輩神通,今日特來求助,不知前輩可願相幫。”時已暮低著頭眼神平靜,良久才張合那麽一下,表面是山崩於前而不亂的鎮定,內裏卻不知有多麽緊張。

面前突然走進了一雙鞋,時已暮一擡眼就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個身著綠色衣衫眉目風流的男子。

男子一頭黑發用綠色絲帶低低綁起,左手持一把折扇遮住唇角笑意,看了一眼時已暮後就走到了旁側。

他將右手扶著頭胳膊順勢搭在身後樹伸出的一個枝丫上,身子則倚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整個人柔若無骨,分明是個男人,卻一顰一笑間皆是風情。

他輕飄飄的聲音回蕩在這小小的凈月潭:“來此地的妖多是求姻緣的,這位先生卻是來求什麽的?”讓他看看這是什麽,一條龍?還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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